孟青夏心里无端端聚集了一团怒气,不,这也算不上是无端端,她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!就连穿着衣服,在衣服和肌肤的摩擦间,都疼得她叫苦不迭,这和直接给她一刀或是给她一箭不同,就算受了箭伤,她也没像现在这样难受过,坐也不是,站也不是,躺也不是,动一动,贴身的衣衫就会摩擦到涩疼的肌肤!

她被那些人折腾了一上午!皮都已经要掉一层了!她实在无法想象,她们是用对付什么东西的粗糙之物来对付她的肌肤的,她的确是被洗得很干净,干净得,一点汗味都没有,任谁被褪了一层皮,恐怕也会这么干净吧?!

那些侍女离开不久,白起就回来了,他上午似乎和伯益他们谈正事去了,孟青夏没有料到他会这么早回来,外头传来“白起大人”的声音,便像是故意刺激她一般,她平日里,虽然对白起总是有几分警惕,可现在她刚刚被那些侍女折腾了一通,心情正糟糕着呢!

白起进来,便看到孟青夏绷着一张小脸,满脸闷气,她身上的衣服也穿得乱七八糟的,头发湿嗒嗒地垂在肩头,白起皱了皱眉,若是天气暖和便也算了,眼下已经入冬了,她就这样湿嗒嗒着头发,也不怕再感染风寒吗?

“过来。”白起完全漠视孟青夏现在满肚子的郁气,他今天一早的确是这样吩咐那些从仆的,要她们将这孩子清晰干净,哪怕给她换一层皮,他也不希望在她身上留下让人不愉快的气息,大概是这阵子他将她给惯坏了,这小东西,竟然开始有胆子冲他生气了。

孟青夏没有动,对他的话也充耳不闻,原本还算好脾气的白起终于冷笑了一声:“看来上午那些侍奴并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好好地服侍你。”

白起这话带着危险的气息,那言下之意,他不介意让人专门为了她,再忙碌一次。

孟青夏对早上的事的确是心有余悸,她一时恼怒,再加之长久以来,白起便一直将她当作小孩子看待,久而久之,竟然还真的被他惯出了一些孩子气来,她险些都忘了,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,可不是好说话的人,他可是白起,那个心思莫测,手段残酷,野心勃勃的男人。

孟青夏有些清醒了,对于白起的威胁,她很是受用,尽管为了上午的事,她心中仍是对白起有怨,可也不敢将这怨气发泄在他身上,在白起目光的注视下,孟青夏就算再不情愿,还是硬着头皮朝着白起走了过去……

白起那样介意伯益对她做的事,看来他的态度根本不像表面那般云淡风轻,只是他一向是个藏得很深的人,理性支配了一切,往往最有野心的人,他是不会放纵自己的情绪破坏自己的正事的。对于昨晚白起莫名的愠怒,孟青夏至今仍是一头雾水,她不知道白起要做什么,为此那双清澈的黑眸,总是充满了防备,她甚至做好了,白起若是一有什么对她产生威胁的举动,她就要向后躲去的准备。

孟青夏正在胡思乱想之中,眼前便忽然一黑,头顶也忽然落下了一块干净的白布,然后是头顶一沉,似乎是白起的大手落在了她的头上,孟青夏一时怔住了,忘了做出反应,她设想了很多种白起可能会做得事,但是她根本没有料到,白起会突然往她头上丢一块干净的白布,这是要做什么……

这孩子就像一块木头一样杵在自己面前,一动不动的,和刚刚把她带回封地的时候相比,这孩子好像长高了一些,白起低头看她,动作也还算轻柔,为她擦试着那湿嗒嗒的头发,孟青夏简直要石化了一般,难以置信地想要抬头,把白起丢在她头上的白布给扯下来,她刚蠢蠢欲动,头顶就传来了白起的声音:“老实一点。”

孟青夏条件反射地收回了手,一动不敢动地站在白起面前,直到白起将她的头发擦了个半干,白起才撤去了那白布,就像没有看到她一般,径直走向了床榻边沿,那里还放着先前那些侍女送来的给孟青夏换上的保暖的裘衣,他淡淡地扫了孟青夏一眼,然后将那专门为她准备的裘衣丢给她,吩咐了一句:“穿上。”

孟青夏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那厚厚的裘衣,她的神情可真是越来越糊涂了,她忙上前追了几步:“我们要去哪?”

白起的脚下没停,但还是有意识地稍稍放慢了些脚步,以便于她那小胳膊小腿能够跟得上来,对于孟青夏的问题,他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句:“难道你想在这里再多待几天?”

看那样子,是要准备启程了,也是,白起从来日理万机,即便她想留在这,他也未必会有工夫陪她耗在这……更何况,她恨不得越早离开这鬼地方越好!在这里多待一天,她几乎就要多做一天噩梦!

孟青夏忙跟着出了帐,果然,湛他们都已经准备妥当了,就连马匹都上好了鞍,随时准备上马出发,涟把白起的马牵了上来,低声道:“白起大人,时辰差不多了,否则天色再晚一些,路恐怕就要不怎么好走了。”

白起点了点头,命令大家准备出发,他仍是按照老规矩,先将孟青夏给拎到了马背上,时间久了,就连那骄傲的骄火好像都习惯了孟青夏的存在,每次这小奴隶爬上它的背,它的反抗也不再那么激烈了。

待孟青夏在马背上坐定,白起也自她身后翻身上了马,她只觉身后一暖,背后已经靠上了白起宽厚的胸膛,马匹一动,她更是按照惯性往后跌去,好在她早已有了经验,这一回总算跌得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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