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三问再次试探道,“你真的会考虑与大周的合作吗?”

论钦陵点点头,“吐蕃了解大周,却不了解大食,大周若是同意吐蕃在西域分一小杯羹,吐蕃绝不会考虑与其他人合作。”

很一小杯羹,恐怕是老虎的一整只腿吧,沈三问腹诽道。

而且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合作,我需要你直接与大食开战,你明白吗?

“领土不可分割,自古以来由大周经营的领土,绝不允许其他势力的染指,这是我的底线。除非到了领土不再有价值的那一天,否则谁抛弃领土,抛弃祖宗的努力,后人的财富,就是千古的罪人啊。

我沈三问虽然没想着名留青史,但也没想过留下千古骂名啊。”

论钦陵轻笑道,“可我没觉着你是个在意名声的人。”

沈三问笑道,“你认识我才多久,怎么知道我是什么人。就算我不在乎,陛下不在乎,总有值得我在乎的人在乎。”

论钦陵又一杯清酒下肚,“大周的确有两线开战的能力,但是战争甚至都还没有开始,一日没有结束,胜负总是未知之数。难道用财力,换取和平,大周人尊贵的生命,不合适吗?”

沈三问回道,“那你为什么要让吐蕃人用生命,去换取西域?吐蕃人的生命不尊贵吗?”

论钦陵笑道,“因为他们今日的努力能换来高原长久的安宁,他们就算待在高原上,等待他们的也不是幸福安乐,而是你死我活。”

沈三问呼出烫口的茶叶余味,夹杂着茶香的白气在室内飘散,“为什么这世间的人不能掌控自己的生死,一定要拼着命才能活下来呢。其实土地的潜力巨大,只是吐蕃人不能利用罢了。”

论钦陵笑道,“若是上使有法子便教我一教,吐蕃绝对牢记上国的恩情。”

哼,牢记上国的好,然后学突厥时不时犯边吗。

难道我头上写的傻子两个字,你要这么诓我?

沈三问斜了他一眼,“以后,周边相熟的小国,都会成为一家,只是早晚罢了。既然你们愿意折腾,那我就不插手了。”

论钦陵很让人意外的点点头,“有那一天也不是坏事。”

沈三问看这人是个明白人,又劝道,“你对别人的好,别人未必会领情。”

虽然知道没什么用,但是他就是不吐不快,若是没有论钦陵,小赞普怎么想的还两说,粮食的要求压根就没有被答应的可能性。

论钦陵叹道,“我明白,你这份赤子之心倒是很难得。”

沈三问赶紧阻止他接下来的夸奖,“别误会,我这份赤子之心,只针对我大周的人,我的同胞。”

沈三问觉着又把天给聊死了。

立场不同的两个人能好好坐下来喝杯酒,不唇枪舌剑已是不易,这么直白的一句话。

真是够熄灭人的聊天兴致的。

好在论钦陵好像真的只是单纯的来喝酒的,也没指望从沈三问口中得到什么惊天秘密、治世良方的。

他已经老了,虽然看着比武则天年轻,他的思想却比女皇陛下腐朽很多。

明知道赤都已经不是小孩,但是没办法说服自己杀主自立。

明知道这位周使不是无的放矢之人,但是他不敢尝试,若是周使不了解地力做出了错误的预估呢,还是西域的利益稳妥。

沈三问在饮茶之间,已经有了对策。

“你是不是担心大食人觉得吐蕃两面三刀,一面与他们和谈,一面接待周使,所以替我隐瞒了身份?”

论钦陵摇摇头,“我希望从你这里得到大食的消息,如果你没办法提供,明天大食人就会知道你的全部事情。说不准,他们会觉得你是个危险人物,不愿意放你离开呢。”

沈三问抚了抚额头,“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,从不受胁迫,谁要是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,我都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来。”

为什么吐蕃人能这么理不直气也壮。

自己做为一个大周的天朝上国人,肯定不能认怂的。

他有十足的把握,论钦陵不会拿他怎么样。吐蕃的目的是西域,又不是与大周拼个你死我活,周使在吐蕃境内出了事,无论谁动的手,吐蕃就是第一责任人。

“喝饱了,走了。”

沈三问先行告辞,陪个老头子喝酒没什么意思。

还是在预知不会有满意结果的前提下,想拿捏我,没那么容易。

回到驿馆,沈三问叫来这次一起出征的随从护卫,让他们准备一些东西,只要事情成了,大食与吐蕃的和谈绝不可能成功。

沈三问先是大摇大摆的上驿馆拜访了大食王子,与他一同论经。

大食王子对他的到来十分开心,休息好便能与先行者论道,这等尊重君主权力的教士,在国内也是不多见的。

“大师,我一直有一事不明,想请您解惑。”

“请说。”

“我身为王子,受到父王的喜爱,王国中只有我与弟弟有继承权,父王比较中意我。原因是我对教义的理解更深入一些,可是对于教义中的一些部分我还是不很明白。

教士安抚民众,教主告诉我无论贫穷富贵都要对主忠诚,忍受苦难。

可是父王又告诉我,君权来自主的授予,积福之人方能享受君权,适当忍受苦难,但是不必苛求自己,心中有对主的尊重和敬畏就好。教廷是主赐予我们的工具,主庇佑倭马亚的王庭。

我也不明白,到底谁是对的,若是视教廷为工具,是不是对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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